091 似凶徒,舍命对君赌(上)_倾我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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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似凶徒,舍命对君赌(上)

  倾我一生一世!

  黎明起,霞光定。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不好了,不好了公子……”

  “公、公、公子……”

  ……

  昨夜雨疏风骤,

  醒来的时候,梁灼起身慢慢摸着床边往桌子上走去,缓缓点上了蜡烛,红光摇曳,一个人的影子在烛火点亮的那一刻,被烛光陡然拉长,闪烁不定的跳跃在窗户纸上。屋子里面很暖和,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兰花头油的气味,阿紫还没有醒,头偏着,头发有些乱,红润饱满的唇上带着甜蜜的笑意……

  梁灼披起长衣,回头十分不舍地凝望了一眼,踩着绣花鞋轻轻地朝外面走去,门打开,一树的槐树叶在风里哗啦哗啦剥落个不停。

  还是他,白衣如莲,依旧是欺世的儒雅温文……

  他轻声问,“又醒了?”

  她微微一笑,想起来以前什么时候他也说过类似的一句话来,只是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句话了,便只是淡淡应了声,“嗯。”

  他听了,低下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梁灼起身进去准备关门的时候,他柔声道,“我在外面守着。”

  ……

  “我在外面守着。”

  ……

  梁灼猛地一震!她关上门,嘴角牵扬起淡淡的笑,她记起来了,快进宫的日子,夜里她总也睡不着,是他,陪在外面替她守夜……

  这一切本该是多么美好的回忆,如果刚刚公孙瑾说话的时候风还没有那么急,还没有掀起他的白色的衣袍。掀出那块洁白如玉的白玉蝴蝶吊坠,她也许心底也总是会侥幸一下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阿紫醒了,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盯着梁灼发蒙。“郡主,你醒了呀……”

  “嗯。”梁灼低低应了一声,坐在床沿上沉默不语,片刻,冷冷道,“阿紫,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醒了?”

  “为什么?”

  “因为我做梦了,梦里面我见到公孙瑾就站在门外,就站在窗户边上阴笑着看着我。看着我……”梁灼一边讲,一边全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结果我出去看,他真的就站在那,跟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郡主……”

  “可是,在梦里我双手拿着刀杀了他,你说这会不会也灵验?”

  ……

  黎明起,霞光定。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不好了,不好了公子……”

  “公、公、公子……”

  一大清早,公孙瑾刚刚整理好长袍从里屋出来。突然从前面慌慌张张地跑来三两个家丁,大声叫嚷着,“郡主疯了!郡主疯了!”

  公孙瑾一听,眉头一皱,伸手抓过前来通报的小厮,语意幽冷,“到底怎么了?给我说清楚!”

  “不不不…………好了,郡主疯了,今早儿一起来就闹着要杀人要升天呢。嘴里还……还一直说胡话……”

  “说什么了?”

  “郡主她说。说……说……”

  “说!”

  “郡主说她,说她……说。说王爷、王妃还有您都是坏人,说她要通通杀了呢……”

  “滚!”

  “是是是,这就滚这就滚……”小厮一听公孙瑾发话了。立刻如遭大赦一样拔腿就跑。

  ……

  “郡主,你不要啊,郡主……”

  “郡主,你小心点啊……”

  前面乱成一团,断断续续传来丫头小厮们紧张的喊叫声,整个事情大大出乎公孙瑾的意料,他想过梁灼有可能识破后歇斯底里找他的样子,想过梁灼完全照着汤药喝下去千依百顺的样子,甚至还想过梁灼始终忘不了许清池的样子,却独独没有想到梁灼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真是自己太心急了,昨天的药汤喂得太猛了?

  公孙瑾想到昨天晚上回来,突然感觉到周围的一切怪怪的,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凝神稍一运力,才发现这个幻境之中陡然少了一个怨灵,细寻之下才发现少的是小绿豆!小绿豆去哪了?一直感受不到梁灼下午去哪了,莫非梁灼的灵力其实早已经恢复?还是她已经见过无忧太后?可是自己这边的雾气还没有变为红色,按道理来讲梁灼的灵力根本不可能恢复过来!那么是无忧太后做的鬼?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那么痛恨梁灼,难道又想不安分起来了吗?可如果真是无忧太后,那梁灼此刻便的确身处险境!可万一这一切又都只是梁灼的一个手段呢,她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他操纵的简单郡主了!该怎么办?

  听着前面传来的刺耳的喊叫声,公孙瑾心里面犹疑不定,正在这时候,见杜谦遥遥的面色淡然的徐徐走来,便知他一定是心中有了什么想法,于是索性立在那等他。

  ……

  公孙瑾对这一切始料未及,心中既在担忧着梁灼的安全又在质疑梁灼的用心,他和杜谦一道沿着弯曲迂回的长廊朝前面走去,步子特地迈得极缓、极轻,悄无声息地便踱到了前院。

  周围是丫头小厮们紧张的大喊大叫声,屋子下面密密麻麻挤满了梁府的家丁,水泄不通的人群之中,越过一片黑乌乌的头顶,公孙瑾愕然瞧见寥寥天际间,梁灼一身血红长裙在屋顶之上遗世独立,风过,梁灼裙子上繁复绵长的红绸迎风飘动,红绸过处,鲜艳明媚,令公孙瑾心中猛一悸动,眼眸中梁灼一张无辜雪白的脸变得愈加分明……

  这会是他认识的梁灼吗?她到底是不是在和自己演戏呢?公孙瑾看了看旁边的杜谦,杜谦抬起头,朝着他神秘一笑。沉默不语。

  公孙瑾凝望着梁灼,梁灼一个人站在那高高的屋顶之上,踩着一双桃红的绣花鞋,目光涣散……

  手上还持着一把做女工用的剪刀。整个人惊慌失措的在屋顶上躲来躲去大喊大叫,头上他最怜爱的发髻微微倾颓,脸上的表情甚是害怕恐惧,公孙瑾静静地凝望着梁灼,忽然心底潜意识的愿意去相信梁灼,因为他实在是太过于熟悉梁灼这样的表情了,许清池离开她后,她就是这样的表情!梁子雄风化以后在落尽冬雪的院落,她扶着自己时就是这个表情!余晚晴死后她看着自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时就是这个表情!还有,自己将她交给夏嫏嬛一层一层剥皮熔炉时,她也是这个表情……

  公孙瑾的手在长袖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突然不愿意相信杜谦的话,也不想相信。他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想从屋顶之上将宛若惊弓之鸟的梁灼抱下来,告诉她不要害怕,告诉她只要在自己身边,以后再也不会有谁可以令她伤心,令她如此害怕……

  娴儿妹妹。我愿意倾我所有,只要能与你长相厮守!

  ……

  “公子……”就在公孙瑾心有愧意,想将梁灼直接从屋顶上抱下来时,身后杜谦的一声轻唤令他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看杜谦,见他微微摇头似又有话说,心中略一思索也觉得此刻自己的动作大约是草率了些,便暗暗地往后退了一步……

  丫头小厮们害怕她摔了下来,有的在下面急得直喊。有的拖来棉絮软垫子在屋顶下面密匝匝地排了一大溜。还有的直接也爬到了屋顶之上,颤巍巍地想去拉梁灼下来……

  公孙瑾立在那群人身后。面色淡然地打量着梁灼,沉思了片刻,自袍袖之中掌心微动。腾起一股暗蓝色的光圈,闪电般朝梁灼飞速卷去,掠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将梁灼扶了下来。

  “郡主——”众人见梁灼突然从屋顶上飞下来,立刻惊呼出声,不料梁灼却只是双脚一软,稳稳地跌倒在软垫棉絮之上,竟好像是自己在上面走路不小心晕了过去一样!

  “送她回去!”公孙瑾瞥了瞥晕过去的梁灼,冷冷开口吩咐众人。

  “是。”阿紫和如意听了齐声应道。

  她们一同扶着梁灼往前走,忽然如意转过头来眼睛看着公孙瑾问了一句,“那要不要告诉王爷了?”

  公孙瑾立在那面色不定,一会,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不用!”便拂袖离去了。如意眼眸一顿,愣了愣,吱了一声“哦”,不动神色地扶着梁灼朝里屋走去。

  午后,枫厅,两人。

  白衣翩翩公子、朗俊潇洒少年。

  “怎么样了?”

  “醒了。依旧和先前一样,拿着剪刀吵着嚷着要杀了所有的人!”

  “这……”公孙瑾急道,顿了顿,眉峰微皱,“真的不是因为汤药过烈?”

  “当然不是。”杜谦嘶哑着嗓子轻笑了一声,“公子不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太奇怪了吗?以郡主体内强大的灵力而言,就是公子的汤药稍稍猛烈一些,也还不至于会让她失了心智,只怕是……”

  “说……”

  “公子,恕下属直言,今日的郡主早已经不是当日的郡主了,如果公子还想留她在身边的话,就切不可掉以轻心。”

  “依你之意,如何?”

  杜谦眼底一抹亮光闪过,上前附耳小声嘀咕了几句,又退回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公孙瑾轻轻“嗯”了一声,抬头看向杜谦,微笑着点了点头。

  ……

  屋子、散乱、梁灼。

  屋里面是黑暗的,下面的丫头小厮因为听说梁灼得了疯病,便将屋内门窗都用黑布捂得严严实实的,说是坊间传言得了疯病的人只要见不到阳光就会好些。

  梁灼手里拿着剪刀扑倒在床下,心口犹自颤抖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步棋走得对不对,但现下眼看着公孙瑾的动作越来越紧越来越快,也由不得自己去好生谋算了,此番装疯卖傻赌得就是一线生机!只要让公孙瑾相信她现在确实是中了含情噬心蛊,那么自己就已经赢得了一半出幻境的机会,至于剩下的一半机会就要靠老天爷了,那一半机会毕竟不是她能左右的。当然她也知道这一切不可能会如自己料想的一般顺利,可是现在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否则难道让她甘心丧失记忆束手就擒,永生永世躺在这幻境之中做他公孙瑾的玩物!

  不,绝不可能!且不说自己心里喜欢的是许清池,就凭他所做的一切一切即使没有许清池自己也绝不会喜欢他!

  突然,门“吱呀——”一声响了,当外界的光亮骤然照进梁灼的眼睛里的时候,隔着刺目的白光,传来一声温雅至极的声音,“娴儿妹妹……”

  温润如玉的声音,那是她从小到大听过许多遍的,只是没有一次,如现在一般,一般……令她恶心!

  “娴儿妹妹……”公孙瑾听不到梁灼的回答,走进来又喊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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