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落地_《装b宝典》by生姜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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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落地

  正月十二,白知景收拾行李回首都,他爸他爹因为公务几天前就先走了,他拖着个小登机箱,进了安检口还恋恋不舍地回头,两个爷爷在外边目送他,冲他挥手,还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意思是要他常常联系。

  白知景点点头,冲俩爷爷摇了摇手,转过头眼眶忽然酸溜溜的。

  老人家远在新阳,他一年到头能陪伴在身边的日子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逢年过节那二十来天,那他们这一辈子还能见着几次啊!

  他越想就越往牛角尖里钻,越钻就越伤心,一个人在候机厅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悄摸摸掉起了眼泪,掏出手机给应许打了通电话过去。

  “嗯?”应许很快就接了,“登机了吗?”

  “没呢,”白知景嗓子憋得慌,听见应许低沉又温和的声音,一下子没刹住车,哽咽地喊了一声,“应小许......”

  “怎么了?”应许愣了一下,他见不到白知景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好在电话那头干着急,“景儿,怎么了?嗯?是不是受伤了?”

  “我......”白知景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把眼睛,睫毛都湿了,“我想我爷爷了......”

  应许松了一口气,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不是才刚分开吗?”

  “那才想得慌,”白知景坐在自己那个小行李箱上,瘪着嘴说,“就是要分开了才最舍不得。”

  平时吧倒还好,他人在首都,爷爷们在南方,三天两头就打个视频通个电话的,总觉着彼此隔得也没多远。但只有真的来到了家人身边,才发现无论再发达的网络都不能取代真正意义上的陪伴和近在咫尺的温暖。

  他刚才转头那一眼,分明看见两个爷爷眼眶都红了。

  “马上就开学了,你说我什么时候还能回来看我爷呢?”

  “傻孩子,”应许向关之衡示意自己出去一下,从实验室里走出来,对白知景说,“什么时候都可以。”

  白知景又说:“我不想和他们分开,但我如果来新阳上学,我就得和我爸我爹分开、和大宝飞飞他们分开,还要和你分开,我也不想和你们分开,为什么人总要分开呢?”

  “景儿,”应许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插在口袋里,白大褂下摆被风吹起一个流畅的弧度,“人长大了,总是要面临分别的。”

  “那我不长大了,以后都不长大,”白知景一只手支着下巴,特苦恼地嘀咕,“以前我爸他们在新阳市局,那会儿我俩爷爷还没退休,在首都工作;后来我爷爷身体不好,首都空气太差了,他们就回新阳调养了,我爸和我爹又被调去首都了,总是不能侍奉在身边,我也不能多陪陪他们。你说我们家怎么总是凑不齐呢?”

  应许垂下眼眸,轻轻笑了笑,低声说:“傻帽儿,这怎么能叫凑不齐呢?”

  白知景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要是他们家这都叫凑不齐,那应许家就得说是支离破碎了。

  他和爷爷们只是分隔两地而已,四个小时的飞机或者九小时的高铁就能见面,那么应许想要见他爸爸妈妈该搭乘什么交通工具呢?

  “我、我是说......”白知景担心应许难过,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是羡慕你能陪在爷身边呢!你想想啊,我和我爷见面多不容易,你每天都能见着爷,多开心多快乐多幸福啊!”

  应许心头一热,被小家伙这着急忙慌的样子逗乐了,笑着说:“是是是,我开心我快乐。”

  “你还幸福呢!”白知景补充。

  “对,”应许说,“我幸福。”

  白知景也笑了:“那我登机啦,广播都催了。”

  “嗯,去吧,”应许说,“我到机场接你。”

  “不用不用,”白知景拖着行李箱,假模假样地推辞,“大宝说要带李佛来接我呢,你就别来了,我可受欢迎了,给我接机的人都排着队呢,也不缺你这一个......”

  “行,”应许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刚好我有个测算数据要跟,那就不去了。”

  “那不行!”白知景立刻瞪着眼,“你都说了要来接我的,咋还出尔反尔呢,你这样的大学生可不行!怎么还骗高中生呢!你都不知道我可想你了,恨不能自己上去开飞机,半小时就飞到首都找你,难道你都不想我吗?应小许你可真是的,怪不得别人都说男人谈了恋爱就变坏,你就是个典型!”

  白知景在这边嘀嘀咕咕抱怨个没完,知道听见那头传过来应许的低笑声,他这才反应过来应许就是故意的,于是不高兴地哼哼了两声,挂了电话之后又摸了摸耳朵,烫乎的。

  应许也真是的,总是朝他那样笑做什么,笑声就和把小钩子似的,净在他耳朵边上挠了,弄得他又痒又热,真闹心。

  他想着想着又抑制不住地勾起了嘴角。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乘坐CA723994航班的旅客尽快前往29号登机口办理登机......”

  广播又催促了一遍,白知景傻乐了会儿,赶紧拖着行李箱小跑起来。

  “知景今天回来吧?”关之衡说,“不去接啊?”

  应许忙着手上的活,头也不抬地说:“都这么大了,不用接。”

  “哟,怎么着?过了个年不当老妈子了?以前不是连喝口水都要管的吗?”关之衡眉毛一挑,又问说,“对了,你之前说知景的几点落地来着?我给忘了。”

  应许把病理标本切片放进玻璃柜,丝毫没有回想,脱口而出道:“五点四十二。”

  “记得挺牢啊,”关之衡笑,“连时间都记得这么精确,真不去接啊?”

  应许笑着摇了摇头,摘下手套说:“师兄,你就别笑话我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要去接你家孩子,”关之衡了然地说,“去吧。”

  应许一直掐着时间呢,现在是四点出头,从医科大坐地铁去机场大概要五十分钟,肯定赶得上,他要白知景一出来第一眼就看见他。

  “走了,”应许脱下防护服,边洗手边说,“我这边还有第三序列数据验算,先欠着,明天来补。”

  关之衡盯着显微镜:“行,明天记得早点到,要开阶段总结会。”

  “好。”应许说。

  “我来了我来了!”方驰刷卡进了实验室,“哎应许,你要出去啊?”

  应许擦干手,点点头。

  “对了,”方驰搭着应许肩膀,“我电脑卡死了,能不能先用下你的,反正你晚上也不在。”

  方驰是空降进来团队的,大家都知道方驰他爸是领导,就是让方驰进来跟着挂个名,混个资历。上周方驰咖啡洒到了主机上,电脑出了点儿问题,一直没拿去报修,用起来是不太方便。但他们的电脑都是经过严格加密的,应许那边更是存着很多重要报告,就算是关之衡也没有权限擅自动应许的设备。

  “你还是去资产科再申一台,”应许说。

  方驰“哎”了一声:“那多麻烦啊,再说了,这还在正月里呢,资产那边三点就下班了,我都找不着人!你就把你密码先告诉我呗,我晚上有个大表要导出,我那破机子带不动,行不行啊?”

  “不行,”应许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开,笑笑说,“我有急事,先走了。”

  “切!”方驰挥了挥手,“真不够义气!什么急事啊?是不是去见小知景啊?”

  应许抬手刮了刮鼻尖,披上外套,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关之衡听不下去了,捞起一本《实验室规范》砸到方驰身上:“好好读读。”

  方驰抓了把头发:“知道了知道了,师兄你就是和应许一边的!”

  出了校门,应许看了眼手机,四点十八分。

  他想着在前边小摊买两个驴肉火烧带过去,白知景就喜欢吃那家做的,说吃起来暖烘烘的。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能见着小家伙了,分开将近十天,已经是应许的极限了。

  他这么想着,不自觉加快了步子,刚走上校门前的石拱桥,背后忽然传来一道阴冷的男声:“这不是小应吗?总算等到你了!”

  应许脚步一顿。

  秦国强吹了声口哨,走到应许身前。

  他穿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双臂拢进衣袖里,似笑非笑地说:“高材生啊小应,牛|逼!真牛|逼!比你那个孤魂野鬼的爹强多了!”

  应许双手插着口袋,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甚至还微微一笑:“可以让让吗,我赶时间。”

  “哟!”秦国强露出一副很是惊喜的表情,目光透过应许肩膀,对应许身后的人说,“娟儿啊,你看看,你看看,小应这是长大了啊,你还记不记得他小时候,我和他说过一样的话,那会儿他气得对我是拳打脚踢啊,你看他现在多淡定!”

  樊杜娟抿了抿发白的嘴唇,缩在墙边不敢说话。

  “小应啊,叔好不容易来你学校看你一回,你那门卫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俩也这么大岁数了,你杜娟姨又有关节病,这风吹的,差点儿把我们冻死过去,”秦国强转头吐出一口黄痰,“你看看你现在,多高,多帅气,你这学校,多气派!你出息了也不能忘了我们啊!毕竟我们和你爸都是朋友,也是你的长辈嘛!”

  “说完了?”

  应许比秦国强高出半个头,垂眸看他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个“人”,更像是看着下水道里肮脏龌龊的蛆虫。

  “那还没,”秦国强抹了把寸头,盯着应许说,“你说我和你姨特地跑来看你,也没钱坐车回家,你再给我们转点儿?我们也不想麻烦你爷爷,毕竟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腿脚也不方便,打扰他多不好,找你妹吧又怕你不开心,你看叔多体谅你!都是一家人!”

  应许冷冷一笑,抬脚就要走,秦国强伸手拦他,又黑又黄的手指尖才刚碰到应许雪白的羽绒衣,手腕就被应许紧紧扣住了。

  “别碰,”应许眼神森冷,找准了腕骨的位置使劲一捏,“手脏。”

  这件衣服是白知景送给他的新年礼物,他一直不舍得穿,今天要去接人回家才穿在身上,秦国强连碰都不配碰一下。

  “操!”

  秦国强发出一声痛呼,应许的这个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后背一凉。他万万没有想到当年那个蜷缩在墙角发抖的孩子竟然敢对他还手了,他愤怒之下想要挥拳,却发现自己一用力,被应许攥着的腕关节反而更痛了。

  “英姿在哪儿读书呢?”秦国强忽然笑了一笑,忍着痛说,“是不是在艺高呢?就那个......那什么安和路那所学校是吧?真不错啊英姿,昨天还穿了一件粉裙子,那腿细得哟......”

  应许毫无波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

  “你去找过英姿了?”

  他没有回头,但这句话不是对秦国强说的,而是对身后的人。

  樊杜娟始终低垂着头。

  秦国强趁机挣开应许的手,扭了扭手腕:“小应啊,怎么和你杜娟姨说话呢?她去看看英姿不是应该的嘛,再说了,我们啊就是在校门口看看,没和英姿讲话,你说英姿那些同学可真气派,嚯!都有小车接送!英姿过得不错,我们也安心啊!”

  “离我妹妹远点儿。”应许神情冰冷。

  “是是是,我们这种人,哪儿配得上英姿呢,英姿以后那是要当舞蹈家的!”秦国强笑得有几分狰狞,“就是吧,你强叔我手头确实紧张,我们现在打车回家都不够钱的,就只够打车到艺高,你说这可怎么办?虽说你上回给了我们两千吧,可这首都物价是真高啊,两千块钱能干嘛的?你说能干嘛?”

  应许定定看着秦国强,一直沉默的樊杜娟终于开口了,颤抖着说:“要不算、算了吧,我们走吧......”

  “你以为要挟我一次,还能要挟我第二次吗?”应许居高临下,对着秦国强轻轻一笑,“你以为你是谁?”

  秦国强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狠厉:“你就不怕我们去找你妹了?”

  “你去,你找她又怎么样?道义上讲,是我把她带大的,”应许微微偏过头,用眼尾的余光看着身后的樊杜娟,“从法律上讲,她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我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亲人。你们但凡敢对她做什么,那抱歉,我不介意把你们重新送回监狱。”

  “我、我不会害她,”樊杜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激动了起来,边摇手边说,“我不会害英姿,我怎么会害她,我、我怎么可能害她......”

  “臭婆娘!”秦国强把目光移到樊杜娟身上,看见她嘴唇哆嗦,指尖不自然地颤抖。

  “英姿,英姿是我的、我的......”樊杜娟眼神涣散,连话都说不清楚,“我不害她......”

  周围经过的人见她这副样子,纷纷投来疑问的眼神,有个小姑娘上前问:“阿姨,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病发作了?”

  樊杜娟只知道喃喃自语:“我不会害她,不会......”

  秦国强啐了一口唾沫,担心节外生枝,恶狠狠地把樊杜娟拽走了,走前留给应许一个森冷的眼神。

  拱桥上,应许的双拳攥紧了又松开,手心俨然已经汗湿。

  五点三十八分,白知景的飞机提前在首都机场降落。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来自应许的未读信息一条接一条地往外蹦。

  白知景心说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应许急什么,真是愁人!

  他乐滋滋地打开短信,应许给他发了三条,第一条说的是“我到机场了”,第二条是“李佛出事了,大宝送他去医院,没法过来接机”,最后一条是三分钟前发来的——

  “景儿,我在出口等你,去医院,你要快。”

  白知景心头猛地一沉。

  机上广播通知现在可以下飞机了,白知景还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里座的乘客推了推他的肩膀:“小伙子,走了。”

  白知景眨了眨眼,“哦”了一声,和木偶人似的,站起身就往外走。

  “先生!”空姐急忙叫住他,“您的登机箱!”

  白知景又“哦”了一声,返身拿过小箱子,这才想起来应许叫他快,于是抱起箱子就往外跑。

  “让一让!让让!让我先过去!”

  与此同时,首都艺高练功房。

  其他同学都下课了,只有应英姿还在练习,学期初有个舞蹈汇演,她必须争到一号位。

  音乐放了一遍又一遍,应英姿踮着脚反复练习一个旋转动作,却怎么都练不流畅。

  走廊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一个男人正在靠近练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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