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琳琅玉器
拂知想到怀着遗憾逝去的娘，心沉了几分，脸上的笑意也挂不住了。
宋远紧张地抓紧衣摆，轻声道：“表姐，我不该说惹你伤心。”
外面天气不好，屋子里的光线也不明朗，不过就算这般依旧难掩他的俊朗温雅。
他来京城不过短短几日，大街上已经传遍了从江南来的宋举人貌胜潘安，潇洒风流，不少不计较出生的大户人家已经在观望，若是明年这位年纪轻轻的俊俏后生能高中，定是要给自家女儿抢来做郎君的。
拂知突然开口问道：“明年春闱可有把握？若高中，必有不少王公贵族之家抢你做上门女婿，你若想在朝堂上大展拳脚，有个好靠山自然方便些。”
宋远身体微微僵硬，低头看向旁处，声音变得悠远淡然：“我自是希望高中，至于能否在朝堂上有所作为，当靠自己的本事，与岳家是否位高权重无半点关系。我也不会为了权势拿终生大事开玩笑。”
拂知的心怦然一动，不觉间唇角已然流淌出笑，意识到自己失态，她用手背掩唇道：“就怕到时候由不得你，成了，不逗你了。阿远，我没难过。亲人走了就是走了，她们虽然有遗憾，但更多的还是希望我这些晚辈能活得高兴些，所以不要难过让她们担心。”
宋远猛然抬头看过去，那声阿远，咬字十分轻，音调微微上扬，勾得他的心跟着颤了颤，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觉醒，陌生又熟悉。迎上表姐漾满水意的眸子，不由地红了脸。
宋远轻声应了声是。
妙春满脸激动的从外面进来，急切道：“小姐，桂嬷嬷回来了。”
拂知站起来，亦是欣喜不已：“人呢？她可还好？”
她的话音才落，就见从外面进来个白了头发，面容沧桑如老妇，天知道桂嬷嬷不过才四十多岁，若不是在庄子上受到苛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桂嬷嬷眼眶通红，哽咽道：“老妇的小姐，这几年未见，您可还好？”
拂知被感染，也跟着落泪，快步走过去将要行礼的桂嬷嬷扶起来，喃喃道：“嬷嬷受苦了，是拂知无能，当初不能护着嬷嬷，拂知对不住您。”
桂嬷嬷摇摇头：“那些都过去了，不值得一提，老妇也未想过居然还能回来陪在小姐身边，这辈子也知足了。”
桂嬷嬷本就有腿疾，当年在夫人身边养得好，庄子上凄苦，又有那恶女人的狗腿子欺负，硬生生地把病给拖重了，走路一颠一颠的。
拂知紧咬着唇瓣，眼底迸发出恶狠狠地光，声音阴冷让人生寒意：“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们，早晚有一天我会全部向她们讨回来。”
桂嬷嬷坐下来，这才看到在一旁坐着一位翩然佳公子，疑惑道：“这位是”
拂知暗恼自己方才竟将宋远给忘在脑后了，赶紧说道：“这是我嫁到江南姑姑的儿子宋远表弟。”
桂嬷嬷见他生得俊朗和善，笑道：“原来是表少爷，老妇给您请安了。”
宋远赶紧说道：“嬷嬷一路劳累辛苦，不必多礼。表姐，我先回去了。”
拂知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中，转过头正对上桂嬷嬷若有所思的神情，脸蓦地红了。
桂嬷嬷是过来人，今儿小姐的神情与当年夫人见到老爷的样子一模一样，只是夫人所遇非良人，她生怕小姐也走了夫人的老路子，在三思索之下，还是开口说道：“小姐可是瞧上这位表少爷了？也是，这位少爷生得俊朗非凡，任是哪个妙龄姑娘见了都会心动。只是前头的十多年你们未见过，你又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这世上人模狗样，心思恶毒的人多了去，小姐切不可被皮相迷了眼啊。”
拂知这会儿也不好和桂嬷嬷多说，又见她一脸担忧，生怕自己陷得深，只得说：“我姑姑去了，他暂时在府里落脚，明年考完科举再做打算。”
桂嬷嬷点头道：“小姐，往后选相公的时候可要睁大眼睛，家境寻常些不怕，只是不能往家里抬妾室，不然家可就无宁日了。”
拂知叹口气应道：“我知道了，嬷嬷在路上累了，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住处了，先好好休息，过阵子咱们好好说话。”
待桂嬷嬷离开，拂知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说：“你让大夫来一趟，看嬷嬷的腿还有没有办法治，她一直跟在我娘身边伺候，最是忠心不过，既然回来了就该让她过两天舒心日子。”
妙春出去吩咐外面的丫头几句，回来抿嘴说道：“小姐可是在想表少爷？嬷嬷初见表少爷谨慎些是应当的，等过阵子就好了。”
拂知笑了笑，她一点都不担心嬷嬷会对宋远生出怎样的偏见。
再没有人能比她懂宋远了，也不枉当初她在暗处注视了他那么久。
“晚点去趟玉器铺，郭掌柜生病了，我总得去探望一下才好。”
此时琳琅玉器铺子里，郭掌柜正靠在炕上抽旱烟，旁边的小二伺候着，他悠悠吐出烟圈，问道：“小景子这会儿再做什么？”
“掌柜的，他又坐在树底下发呆，小的叫了他老半天他都不搭理。他千般好万般好，就是这脾气太臭了。”
郭掌柜眯着眼笑：“你懂什么？就凭他那一手本事，他就是一辈子嚣张都成，他可是掌柜我手里的底牌，只要他听我的话，就没有任何人能怎么我。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那位刚接管生意的小姐就要来找我了。”
小二皱眉说道：“咱们这位小姐倒是有几分本事的，居然能从如姨娘的手里将铺子给拿回去”
郭掌柜冷哼一声：“什么本事？那些铺子的掌柜一个一个都是怕死的，但凡有点脾气的能让她给吓住？女人之间上不得台面的争斗，不足为谈，今儿我就让她知道，别把谁都当成好拿捏的软柿子，掌柜的我可不吃那一套。”
小二点了点头，心里对小姐的那点敬佩宛如一阵烟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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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紧张地抓紧衣摆，轻声道：“表姐，我不该说惹你伤心。”
外面天气不好，屋子里的光线也不明朗，不过就算这般依旧难掩他的俊朗温雅。
他来京城不过短短几日，大街上已经传遍了从江南来的宋举人貌胜潘安，潇洒风流，不少不计较出生的大户人家已经在观望，若是明年这位年纪轻轻的俊俏后生能高中，定是要给自家女儿抢来做郎君的。
拂知突然开口问道：“明年春闱可有把握？若高中，必有不少王公贵族之家抢你做上门女婿，你若想在朝堂上大展拳脚，有个好靠山自然方便些。”
宋远身体微微僵硬，低头看向旁处，声音变得悠远淡然：“我自是希望高中，至于能否在朝堂上有所作为，当靠自己的本事，与岳家是否位高权重无半点关系。我也不会为了权势拿终生大事开玩笑。”
拂知的心怦然一动，不觉间唇角已然流淌出笑，意识到自己失态，她用手背掩唇道：“就怕到时候由不得你，成了，不逗你了。阿远，我没难过。亲人走了就是走了，她们虽然有遗憾，但更多的还是希望我这些晚辈能活得高兴些，所以不要难过让她们担心。”
宋远猛然抬头看过去，那声阿远，咬字十分轻，音调微微上扬，勾得他的心跟着颤了颤，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觉醒，陌生又熟悉。迎上表姐漾满水意的眸子，不由地红了脸。
宋远轻声应了声是。
妙春满脸激动的从外面进来，急切道：“小姐，桂嬷嬷回来了。”
拂知站起来，亦是欣喜不已：“人呢？她可还好？”
她的话音才落，就见从外面进来个白了头发，面容沧桑如老妇，天知道桂嬷嬷不过才四十多岁，若不是在庄子上受到苛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桂嬷嬷眼眶通红，哽咽道：“老妇的小姐，这几年未见，您可还好？”
拂知被感染，也跟着落泪，快步走过去将要行礼的桂嬷嬷扶起来，喃喃道：“嬷嬷受苦了，是拂知无能，当初不能护着嬷嬷，拂知对不住您。”
桂嬷嬷摇摇头：“那些都过去了，不值得一提，老妇也未想过居然还能回来陪在小姐身边，这辈子也知足了。”
桂嬷嬷本就有腿疾，当年在夫人身边养得好，庄子上凄苦，又有那恶女人的狗腿子欺负，硬生生地把病给拖重了，走路一颠一颠的。
拂知紧咬着唇瓣，眼底迸发出恶狠狠地光，声音阴冷让人生寒意：“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们，早晚有一天我会全部向她们讨回来。”
桂嬷嬷坐下来，这才看到在一旁坐着一位翩然佳公子，疑惑道：“这位是”
拂知暗恼自己方才竟将宋远给忘在脑后了，赶紧说道：“这是我嫁到江南姑姑的儿子宋远表弟。”
桂嬷嬷见他生得俊朗和善，笑道：“原来是表少爷，老妇给您请安了。”
宋远赶紧说道：“嬷嬷一路劳累辛苦，不必多礼。表姐，我先回去了。”
拂知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中，转过头正对上桂嬷嬷若有所思的神情，脸蓦地红了。
桂嬷嬷是过来人，今儿小姐的神情与当年夫人见到老爷的样子一模一样，只是夫人所遇非良人，她生怕小姐也走了夫人的老路子，在三思索之下，还是开口说道：“小姐可是瞧上这位表少爷了？也是，这位少爷生得俊朗非凡，任是哪个妙龄姑娘见了都会心动。只是前头的十多年你们未见过，你又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这世上人模狗样，心思恶毒的人多了去，小姐切不可被皮相迷了眼啊。”
拂知这会儿也不好和桂嬷嬷多说，又见她一脸担忧，生怕自己陷得深，只得说：“我姑姑去了，他暂时在府里落脚，明年考完科举再做打算。”
桂嬷嬷点头道：“小姐，往后选相公的时候可要睁大眼睛，家境寻常些不怕，只是不能往家里抬妾室，不然家可就无宁日了。”
拂知叹口气应道：“我知道了，嬷嬷在路上累了，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住处了，先好好休息，过阵子咱们好好说话。”
待桂嬷嬷离开，拂知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说：“你让大夫来一趟，看嬷嬷的腿还有没有办法治，她一直跟在我娘身边伺候，最是忠心不过，既然回来了就该让她过两天舒心日子。”
妙春出去吩咐外面的丫头几句，回来抿嘴说道：“小姐可是在想表少爷？嬷嬷初见表少爷谨慎些是应当的，等过阵子就好了。”
拂知笑了笑，她一点都不担心嬷嬷会对宋远生出怎样的偏见。
再没有人能比她懂宋远了，也不枉当初她在暗处注视了他那么久。
“晚点去趟玉器铺，郭掌柜生病了，我总得去探望一下才好。”
此时琳琅玉器铺子里，郭掌柜正靠在炕上抽旱烟，旁边的小二伺候着，他悠悠吐出烟圈，问道：“小景子这会儿再做什么？”
“掌柜的，他又坐在树底下发呆，小的叫了他老半天他都不搭理。他千般好万般好，就是这脾气太臭了。”
郭掌柜眯着眼笑：“你懂什么？就凭他那一手本事，他就是一辈子嚣张都成，他可是掌柜我手里的底牌，只要他听我的话，就没有任何人能怎么我。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那位刚接管生意的小姐就要来找我了。”
小二皱眉说道：“咱们这位小姐倒是有几分本事的，居然能从如姨娘的手里将铺子给拿回去”
郭掌柜冷哼一声：“什么本事？那些铺子的掌柜一个一个都是怕死的，但凡有点脾气的能让她给吓住？女人之间上不得台面的争斗，不足为谈，今儿我就让她知道，别把谁都当成好拿捏的软柿子，掌柜的我可不吃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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