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分离有因_诡仙——九莲华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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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分离有因

  灵界,十万群山、七星月崖——秋绛宫。

  天地玄都阵内,秋柏天尊坐在镇魂阴□□之上。他双手掐诀环抱虚空,双眸紧闭,显然已进入长久闭关状态。只是其面上时时浮现痛苦之色,想必是在修练中遇到阻碍,次次闯关无果,反而伤及自身。

  “噗”。秋柏开口吐出如汞鲜血,双眼再次睁开时,其中金光黯淡许多。反观那额上的妖红朱痣却更加绯艳晶莹,其内似有无穷虚火在喷发燃烧。灼热程度竟令周边的皮肤滋滋冒烟。若非他的妖体坚实无匹,恐怕早就被烧成一块焦碳。

  秋柏的身上冷汗细布,头颅剧烈地疼痛,险些连盘坐姿势都无法保持。似乎无尽长,又似乎须臾之间,这疼痛终于平缓下来。

  僵持的身躯猛地放松,双手颓然落地,秋柏的眼中闪着难解的疑惑:“究竟是什么力量?我竟然完全找不到其痕迹。强行筛选元神反而伤了命脉。难道只能等它发作之时,才能寻找破解之法?”神色微变,他立刻否定道:“修行至今,我还没怕过什么人。更没让谁在我身上烙过痕迹!那个女人——”金眸透出冰冷寒意,浑身杀气纵横,其结果再不需言语。

  又休养一时,待伤势稳定平息,秋柏取出一枚玉牌询问了几句。那玉牌周身一亮瞬间消逝当场。过了一段时间,玉牌再次出现,里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回奏天尊,那小貔貅还是懒洋洋的不愿意吃东西。邀月宝阁已派人过来问过多次,似有意以五斤天淬罡金晶将它收购。另外,东天域的擎天楼主也有意交易,询问天尊何物可换。极狱天尊也曾过问,但不曾提及交易之事。”

  哼,顽物,莫不是再等你那主人?若她来救你则正中我怀,就怕她不敢来!秋柏暗暗冷哼,神情不变,大手一挥停止阵法的运转,人也迈出闭关之所。

  至于让那貔貅吞食炼材之事到也不急。妖植出身,他的炼器水平一般,身家底蕴却是富足丰厚,一时也不指望用它换些什么。

  目光微闪,秋柏忽然取出一枚剔透玉环打出虚空。静待片刻后,那玉环又破空回来落在手中,一道震动传至脑海,正是想要的信息。呼气成霜,映出一只迷你貔貅之相,他微微一笑:“相比生产极品炼材,这结果才更是我需要的!”

  玉环消失不见,他负手隔空望向远方。丛丛紫竹漫山而去,在萧瑟的山风中如水浪伏涌。云烟缭绕处,七处高峰似剑定住七方,空余之地却是极道伏魔阵,寻常人等来去不得。在这七星供月之地修行,自当进展飞速,然而那小东西来此2年,实力却无一丝增长,难免令他思及那个神秘女子。

  恐怕这小东西并非表相那般弱小啊。

  灵兽阁内,曲柠正趴在玉栏之内。玉栏边角胡乱地摆方着五颜六色的高阶材料,每一种都是足以令修士垂涎之物。她却视而不见,一直在无声无息地睡觉。连那头顶的卷毛都慵懒地搭在眼帘上,毫无精神。

  ‘弄一堆垃圾摆着。以为老娘傻啊,让吃什么吃什么?’身体在休息,曲柠的神念则在识海中狂骂不止:‘老娘是吃荤的,不是噬矿兽。真当老娘是灌肠呢,狂塞一顿就能得到极品炼材?老娘是混沌妖祖,不是傻瓜貔貅。嘁!’

  她叫骂了半天,彻底放松心神后方在识海中盘坐下来,开始认真地修炼《妖圣真言录》。这是她的根本功法,在识海中模拟修炼,肉身同样也会增长实力。由于妖力被主元神隐蔽于体脉内,外显的修为仍在6阶。除非主元神动手破除禁制,否则它的外显修为不会再变。

  不知道主元神那边境况如何。第一具分.身丢失,她们面对的变故太大,不知要如何解决。

  “希望你快点联系我。那时必定是你修为小成之时吧。好期待啊。”曲柠喃喃地道,旋即闭上眼,再不思考它事。

  人界,奇景大陆,猗岚山脉——天道宗。

  田堂玉双目发直地盯着那名立在殿外的低阶女修。那一身整洁的灰蓝色低阶弟子服仿佛好似在嘲笑他一般,而女修脸上轻快的微笑更让他胸闷如火。

  他的脑袋都快炸了,实在想不出结果怎么会是这样——最得意的首徒蔚云娇殒身于秘境,这个修为低下的丫头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怎么可能?!根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田堂玉喉头发干,一股苦涩之情转变为愤怒!

  肯定是简月那女人的原故。她身为中阶符师,定然在那丫头身上塞满5阶符篆。哪怕在秘境那种恶劣环境之中,只要不是一击致命,小丫头自保绝对没问题。可恨啊!可恨!他已经给简月加大任务力度了,她竟还有空余时间为那丫头炼制符篆。否则其必死无疑!

  他的乖徒死了,那小丫头却没死。这要让他如何甘心?!

  “简月。如今你闭生死关已经两年,筑基根本无望。我再为你添点材料,让你直接踏入死亡轮回!”田堂玉面色阴沉,纵身飞出符殿,向着后山的观道峰而去。

  另一边的白宛眨了下眼睛,不太置信地开口向身边的人问道:“师姐,你说什么?”

  “你母亲闭关冲击筑基已经2年3个月了吧。咦,你不知道吗?”简月虽然入门不久,但战绩菲然,下方的弟子们当然习惯谈论有关她的话题。而其闭冲击筑基期已达两年,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御符阁上下全都知道。

  白宛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后,苦笑了一声:“我刚从秘境出来……”她摇了摇头,一点是为自己没有猜透母亲的心思而遗憾,另一点则是为母亲的焦急心态而惋惜。带着这种急切之情不顾修为稳定与否就冲击筑基,难怪她用了两年多还没出关。

  “我还以为你走前她已跟你说了呢。”温云绢笑着安慰她道,“或许是简前辈想给你个惊喜吧。”

  白宛叹口气,向温云绢揖首谢道:“多谢前辈解惑。”随即又将一小瓶灯笼喙的避毒液送上前,“这是晚辈在秘境中所得,为妖植伴生的灯笼喙所产,有避毒之效。平时虽无大用,但对于某些丹药而言却是主要的材料。现送于前辈作为谢礼。”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温云绢笑着将小瓶拿在手中,剔透的小瓶中流动着金黄的液体,看起来何止炫目多姿,简直令人不忍放手。她越发欣喜,笑道:“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自然。”白宛乖笑道。待温云绢离开后,她将目光投向后山的观道峰,神色晦涩地呢喃道,“你就这般等不及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谁都没有错。”主元神清冷道,“她选择自强,你选择反哺。道途只是一个人在走,两边的风景无论美丑,其实从来都一样……”

  白宛轻笑一声:“可我还是想看到美丽。毕竟孤单太久,目光也会变得冷漠的。”主元神不再说话,似又去推演世界规则。

  摇了摇头,白宛走向南九峰的养怀堂。一起以来,她就对“养怀堂”这个名字很腹腓,明明是处交易场所,乃门内弟子换取善功的地方,却起了么个疑似饭店的名字。等下,难不成其深意是指“养大怀中的储物袋”?

  原本她一下天舟,就随众弟子一道将宗门的收集任务上交完毕。

  由于今年秘境剧变之故,原本要求各弟子上缴的20棵中阶木源变为10颗。养怀堂更推出高回报的宗门任务,以1:100善功的高比例收取中阶木源。自然让那些高阶的幸存修士们狂赚了一大笔善功,而实力低微如白宛者则无奈地叹息离开。

  说实话,交任务时真是令人为难。3年来,她在秘境杀的中阶妖植何只上千,妖主也杀了百余只,唯独低阶的少有。一来那时她正在观察地形,二来低阶木源基本无用,收它作什么?好在宗门也同意以5块破碎的中阶木源代替20个低阶木源,否则她根本交不了任务。

  用木源结晶碎块勉强交了任务,她本不想再引人注意。但刚才给了温云绢一瓶避毒液,自然还要去养怀堂交上“最后一点”避毒液以换取善功。如此才能封上某些人的嘴巴,不让他传出不利流言。

  交几瓶呢?“穷鬼”白宛正在心里盘点着收获。神树已进入缓慢生长期,那么一大堆的木源目前毫无用处。

  十个灯笼喙的避毒液才能装满一瓶,以她入境时乃“练气3层”的实力,拼死也就能收集3瓶。所以她就上交1瓶半吧。

  匆匆完成善功换取任务,白宛回到自己的住处。将脸一抹变回清水,又趁着黑夜飞到清水居所。不出意料,魏子羽的传音玉已密密麻麻地贴在山洞的阵法外,甫一见她就狂扑了过来!

  白宛头痛地挥袖一扫,将那些传音玉尽数粉碎成砂落在地上。刚举步走向洞内,却又无语地停下,转身望向右前方。

  果然,不到一刻钟,远方的天空架起一座长桥。似虚似实的桥身由一篇篇字画连成,一名白衣男子踏桥急来,眨眼间就落到了她的面前。

  “师妹出关了?”魏子羽含笑抱拳一礼,双目中藏着深深的眷恋,却又不敢过多地透露。如此这般地深情凝视望,其中的复杂令白宛几乎凛住了呼吸。

  她淡然地点头,忽尔无奈地笑了一声,指着山下的临风苑道:“师兄若是无事,陪我喝上一杯吧。”

  魏子羽乍闻此言就如阳光驱散阴霾,大地忽逢春雨一般大喜过望,连连点头道:“就如师妹所言。”

  朗月疏星,占地百亩的临风苑内只有几位客人。这偌大一片山水园林都是酒庄,对凡人来说不可思议,但在各修行门派内却不止一处。

  修士性格大多偏冷,但也会遇到不顺心的事,借酒消愁者亦有。若在喝闷酒时突然碰到个熟人,那场面实在尴尬;但将酒带回洞府喝反而更郁闷,倒不如在开阔之所喝到心平气和。所以,宗门内也圈了块山水秀丽之地做酒庄,以解门内弟子之忧。

  白宛手握一瓶珍珑白玉浆,随意地找了块馒头状的小山包坐了上去。打开瓶塞,一道清芬袅袅升起。清芬过后才是冷冽的酒香,只是闻着便觉一股冷气沿着呼吸道蜿蜒而下,落入腹中。

  “好酒。”白宛赞了一声,将瓶口贴在唇边轻喙一口。凉凉的酒水滑入咽喉,同时有少许的火灵气拥向四肢百脉,最终化为团火热落在腹中缓缓散去。“明明是凉酒却带着火灵气。有意思。”她轻轻一笑,又抿下一口。

  魏子羽立在她身旁,手中也执着一只玉瓶。但他却不饮,低着头凝视着旁边的女子。如此这般望月而坐究竟是不是梦?他不知道,只想将今夜的一切细节都记住,日后……或许不会再发生了。

  遥记得那一年天北山下初次相遇,二人都是练气修士。一个在青儒门,一个在天道宗,本是相差几十万里之遥的陌生人,却因一头暴虐的5阶妖兽逃到一起。

  “师兄,你抓住这条丝带,我把你拉入洞里。”

  “这洞太浅,两人没办法躲避。还是你自己藏好吧。”

  “没关系,只是权益之计。”犹记那时的清水面上带着羞涩,却毅然将他拉进洞口。

  外界妖兽轰山,二人躲在洞里却盘算着如何缠杀此獠。难以想象两个筑基初阶修士竟然要杀6阶妖兽,那可是相当于灵寂期修为的存在。

  可二人就真那么做了。生死相拼,以伤换伤,以命换命,最终是他们赢了。那妖兽也为他们带来莫大的利益。但他觉得,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这个女人。

  “多谢姑娘相助之恩。不知姑娘贵姓?若不介意,可否告之芳名?”

  “酸死了。我叫清水。”那时的清水没有这般冷情,一笑间百花羞涩……

  白宛抿着瓶口,忽然开口问:“师兄是要准备远行了吧。”

  魏子羽从回忆中收神,闻言一怔:“你怎么知道?”他离开师门太久,久到他都以为自己是这天道宗长大的修士,而忘了传承其实是大陆东部的青儒门。如今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白宛不答,迎着山风望着不远处的那片桃林。酒庄隔上百米就会立上一杆垂灯,黑夜在点点灯光中越发迷离,连那边的粉色桃花都带着幻彩。美则美已,然而太美反而虚假。

  “师兄是心性坚定之人,有所舍必有所得。清水祝你修为大增。”

  魏子羽面露痛苦,神色挣扎着伸出手,却仅仅轻抓起她飘舞的发丝,又看着那一缕发从指间溜走。

  花香、酒香、发香、伊人香,这一夜又如何能忘?

  他目光闪烁,突然弯身探在白宛面前,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白宛微怔,最终缓缓地闭上眼。她不是清水,接收了清水记忆的她却最懂得其全部心思。

  这个男人,清水很爱啊……

  两人面颊几乎相贴,距离如此之近,呼吸着彼此的气息,发丝亦在风中纠缠一处,可他们的心永远无法相近。

  “我会记得你一辈子,但我不会再妄想痴迷。清水师妹,我喜欢你。可我必须学会忘掉你。”

  在她唇边说罢此言,魏子羽转身一跃,连篇狂草画卷冲天而起,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一身白衣在琉璃色的夜里如此凄凉,仓惶仿如丧家之犬匆匆逃离。

  白宛仍坐在原处,望着无边的夜,一口一口地抿着酒水。冰凉的酒到了胃里转眼成火,烧遍全身。清水的最后一丝执念也已破碎,从此,她再无所留恋。

  在此界的牵绊,又少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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