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小姐与暗卫
明希脖子上挂了个吊坠，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哨子，十九给的。小一以为明希是因为住在庵子里，所以不开心，心里着急的同时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时刻守着明希，就怕自己柔弱的小姐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明希发了会呆，拿起哨子放在嘴边吹了吹，想象当中，一吹哨子暗卫大人从天而降的情形没有出现，甚至这个哨子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小一更着急了，“小姐，你别这样，小一看着心疼，你放心，主母不会这么狠心地对待你的，呜呜，小姐你明明什么错都没犯，主母怎么就下了这样的命令啊，呜呜......”明希：“我.......”“小姐，要不我们逃吧！”“好啊！”鼓起勇气说出逃跑的话的小一一口气哽住，不上不下的，难受得厉害，等她顺完气，表情复杂地看着明希：“小姐，你这么天真，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啊！”明希无所谓地道：“不是有你么？”小一哽咽：“小姐~~”明希：怎么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捂额把人拉过来拍着肩膀安慰：“别哭了，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小一抹了把脸：“对，小姐没事，不能哭，小姐，小一这就去收拾东西，我们连夜离开庵子，小一家里还有家人，他们不会不管小一的。”小一说着，急急忙忙地去收拾东西。“喵~”窦府放养的肥猫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走向明希。明希等它走到身边了才弯腰把它抱起来，“肥猫，舍得出来了？”肥猫懒洋洋地伸头往明希手上蹭了蹭，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当只猫真好，明希弯了眼，轻柔地给肥猫顺着毛，顺着顺着，眼里的笑意渐渐淡去，一股空洞从眼底深处延伸出。十九还是一身黑衣，蹲在树上看着肥猫窝在小姑娘怀里，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模样。明希空洞的眼神只出现了一瞬间，抬起头看向十九藏身的树时，眼里又是满满的笑意。十九迟疑了一瞬，从树上跳下来：“不是我轻功差，是小花走得太慢了。”十九的声音带着明希熟悉的清冷气息，好像很长时间里，这个声音一直陪伴着她，从未离去过。忘记了很多事，不同于记忆被封那种空白，这些事，似乎是明希自己选择遗忘的，随着收集的残魂越来越多，明希脑中时常闪过一些似是而非的画面，画面里的人，是她又不是她，她没有画面里那么冰冷，至少现在的她不是那样的。十九没带着面罩，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没有钱少岚帅气，没有十一俊美，明希有些出神地伸出手，像抚摸怀里的肥猫一样，摸上他的脸。十九顿了瞬，蹲下身子，和明希怀里的猫眼对眼。明希有些迟钝，从进了菩提院开始，脑子就像团浆糊一样，粘粘稠稠的，好多事想不通。菩提院的主事人是静安大师，静安大师佛法精深，深受宫中贵人的喜爱，小一被几名女尼压着向明希走来。“院里向来不留男客，窦小姐你的婢女对菩萨不敬，你公然在佛门清净之地和男子纠葛不清，念你非我佛中人，还请自行离去！”女尼厉喝道，十九抬头看了一眼浩浩荡荡地行来的菩提院众人，听着女尼呵斥的话，变本加厉地离明希越发地近。“好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女尼羞愤难当，仿佛两人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明希有些讶然，她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这群女尼吧，这是闹的哪一出？静安大师姗姗来迟，先宣了声佛号才道：“窦小姐，请吧！”明希推开发神经的十九，把肥猫塞他怀里，无所畏惧地走近众人，离得近了，看见小一嘴里塞着袜子，眼神绝望地看着她摇头，一向没什么起伏的心好像多了点涟漪。“什么是佛？”静安语塞，什么是佛？“什么是不知廉耻？”女尼看着明希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疯子。明希叹了口气，深深觉得自己就是佛，看这群傻孩子的傻样子，有点不忍心继续带坑了。不忍心的明希猝不及防地踢了压着小一的两名女尼，趁着女尼惊愕的时候，拉着小一就跑：“十九，加油，我看好你哟！”十九：........女尼气愤地要追上去，静安大师拦住她们，“追什么？仔细算起来，窦家不找我们麻烦就不错了，你们还真想对窦家小姐做些什么不成？”“可是，娘娘的吩咐....”“闭嘴！什么娘娘？明明是窦家小姐自己不检点，吾等不畏强权，誓死捍卫佛门清誉，关娘娘什么事？”静安摹地变脸，女尼面色难堪得紧，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宫里来了个道士，深得皇上的喜爱，道士说什么，皇上便信什么。道士说娶了窦家最小的小姐为后，皇上就能延年益寿。”十一道。“荒唐，弯弯自身还是个病秧子，怎么就能让别人延年益寿了？”窦唯嗤之以鼻：“这么荒唐的话皇上也信？”“皇上当然信，那道士被大臣称为妖道，欲杀之后快，可皇上护着，大臣们只要没有不轨之心就不会和皇上对着干，毕竟得不偿失，何况道士也没说什么影响到他们利益的话，只是娶个女人而已。”“弯弯呢？”“听说在菩提院与外男私会被静安大师撞见了，赶出了菩提院。”一时静默，窦唯有限的脑瓜子里实在想不通，事情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复杂，好像这不该是窦弯弯的人生轨迹，她应该嫁给钱少岚，应该成为世子妃，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才对。明希替小一解开绳子，小一一得了自由就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是小一连累了你，小一去拿东西的时候，他们忽然就窜了出来，把小一捆了起来。”“你傻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阴谋！”“什么阴谋？”小一抽抽搭搭地问。明希摸着下巴：“不知道，一会问十九。”小一哭了一会，情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开始担忧起了以后。“小姐，我们以后怎么办？家里，还能回吗？”明希抬头看天，天边的云彩被夕阳染成了色彩瑰丽的晚霞，夕阳的余晖一点点地从大地上消失，明希缥缈的声音传来：“怕是不能回了。”窦家，李氏吩咐着锦儿：“多派点人暗中跟着，务必保护好小姐的安危。”锦儿心中疑惑，乖巧地点头，拿着李氏的手谕出了门。窦大爷在锦儿出门后脚进门，“弯弯还没回来？”“没有，以后也不会回了，有那人在她身边，皇上找不到她的。”李氏淡漠地回道。窦大爷沉吟了一会：“这样也好，宫里的娘娘嫉妒，想害弯弯，没想到到给弯弯的消失找了个借口。”李氏冷笑：“皇上老了。”窦大爷对李氏的话没什么反应，窦家一直是皇上的肉中钉，眼中刺。什么听信妖道，其实根本是皇上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吧，想拿弯弯做棋子，想得倒是挺美的，弯弯身体本就不好，再入了后宫那个泥潭，只怕一天都活不下去！夫妻俩想到了一处，眉目间的冷意如出一辙。小一笨拙地架着马车，瘦骨嶙峋的老马费力地拉着马车，缓慢地走在乡间田园之中。离被赶出菩提院已经三天了，小一的家在乡下，路上明希用肥猫脖子上的铭牌换了辆马车，车主附送了匹老马，十九抱着猫大爷似地坐到了车里，小一愤愤地盯了一眼十九，才不甘愿地担了驾车的活。小一本家姓田，小的时候，家里闹了饥荒，小一的家人没办法只能把小一给卖了，小一不恨家里人，时常把主子赏赐的东西托人带回家。“娘，小一回来了！”这是一个很宁静的小村子，村里不闹饥荒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余粮，这附近住着的富户对佃户们很好，收的租不多，小一家里兄弟姐妹多，大哥早年外出时被世家子纵马行凶撞佘了腿，小一在家里排行老二，底下全是弟弟妹妹。先看见小一的人是小一的三弟，一个半大少年，眉清目秀的，换身衣服还能被当做富家公子哥，一身皮肉长得一点也不像庄稼人。小一看到三弟也很激动，可还是瞪了他一眼：“小声点，小姐睡着了。”一路舟车劳顿，起先做的粗使丫鬟的活计的小一都疲累得不行，何况身体一直不大好的小姐，小一很担忧，如今终于到了地方，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下了。三弟张大了嘴巴，小姐？那，那，那不就是京城里的大人物？天呐！有大人物来家里了！小一把大人物带回来了！三弟拔腿就往家里跑，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爹娘去，有大人物来了！明希躺在马车里，肥猫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一脚蹬在明希脸上，十九抱着猫，明希靠在他肩膀上，呼吸轻得几乎没有。这一路小一觉得艰险得紧，其实一路遇见的行人多数是窦家派来的，村里也已经建起了一座庄子，只等着明希入住了。小一拉开车门，果不其然，她家小姐又靠着外男睡着了，小一精心为小姐准备的狐裘没派上用场，小姐只靠着十九才睡得着。十九的身份比小一高不大哪里去，都是伺候小姐的，小一一点都不怕他，先瞪了他一眼，才要叫醒明希，十九冲她做了个手势，长臂一伸，把明希横抱在怀里下了马车。小一忙跟上，期间瞪了十九无数眼。“喂，我家到了！”小一提醒，十九充耳不闻，抱着人一路走，小一只好和爹娘弟弟妹妹们打了个手势，跟在十九身后，反正小姐在哪，她就在哪！田家村后山有个温泉，村里人当温泉里的水是坏水，平时从来不去后山，因为那水不止烫，还有一股很大的味儿。小一也知道这座温泉，可眼前这座处处透着精美富贵的庄子，和庄子里没了刺鼻的味道却依旧滚烫的泉水，这还是当年那个温泉所在么？记得前几年自己还回来过，这儿明明没有这么一座庄子的啊？小一睁着眼，眼里盛满惊奇。明希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抬手拍了一掌十九，力道轻得更像是撒娇。十九眼里闪过笑意，明希懒得观察身边人的情绪，精力越发地不好了，连清醒的时间都少了。系统？九号？九号没出现，就跟被删除了一样，怎么呼唤也没用。明希原本想问问它，这种身体撑不住，导致提前死亡的事件怎么算来着。“呜呜，十九，我还不想死！”人在脆弱的时候，有时候会做出一些自己都感到羞耻的事来，明希大概也染上了这种习性，抱着十九脖子嘤嘤嘤地哭。十九摸摸她的头：“放心吧，阎王爷不敢收你。”明希不理，只是一个劲地哭，哭得小一脸皱成了一团，明明打定主意不再信佛了的，结果愣是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如果真的有大慈大悲的佛祖存在，请你一定要保护小姐早日康复，如果可以，小一愿意和小姐交换寿命，只求小姐能健健康康的。庄子里种了桂花树，明希是被桂花的甜香味熏醒的。入目所及，像回到了窦家一般，布置摆放的东西，没有一处不透着富贵和精致。“小一？”没有人回答，屋子里静悄悄的。明希缓慢地起身，慢吞吞地给自己批了件外衣，散着头就出了屋。这是一座庄子，主院精致得不像话，里面有书房，有绣房，有厨房，还有一处药房，药房？明希再三确认自己没认错这两字后，抬脚进了药房，进门一股浓浓的药味传来。明希本身喝的药也不少，对这种味道没有不适，轻手轻脚地在药房里四处查看。肥猫蹲在火炉边，明希走近它它也不动弹，一双猫眼眯成一对儿竖瞳，看起来像在看火。谁家熬药用猫来看火？明希搬了个小凳子和肥猫一起盯着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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